临床医学:医生是这样“炼”成的

2017年02月23日 浏览:


6月26日,首都医科大学学生赵苗妙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同仁医院,为导师负责的病人进行例行查房之后,再回到学校继续完成课程学习。

7月马上就进入研究生生涯,赵苗妙面临的学习任务会更艰巨。对于她来说,“离有资格过6月26日医师节的那天”似乎还很远。

对于一名医学生来说,医学硕士毕业证、学位证、执业医师资格证、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合格证书一应俱全,才有资格从事医学行业。如果想进三甲医院,可能还需要再挥洒3年时光,攻下临床医学博士学位。这是一名医学生的真实写照。很多人都认为医学是个热门学科,前途无量。但医学生知道,从事这门职业就要做一名“苦行僧”,苦修多年才能成正果。

教育部、卫计委等六部门2014年出台《关于医教协同深化临床医学人才培养改革的意见》,提出将研究生教育和规培合二为一,硕士毕业获取学历、学位证的同时,也可以拿到规培证和执业医师资格证,缩短了成为临床医生的时间。对于2016年入学的临床医学专业本科生来说,这是一个大“福利”,但同时要做好“修炼”8年的准备。

临床医学:培养医生的摇篮

“其他专业学生在毕业5年后一般可以独当一面,但临床医学专业不行。”宣武医院副院长贾建国说,一名医学生毕业后,从住院医生到主治医师再到副主任医师,最后成为主任医师,最快也需要15年。一名卓越医生的成长具有长期性、艰巨性,临床医学本科阶段只是医生成长最初的摇篮。“对疾病的认识是通过在临床工作中不断进行诊断、治疗、观察、再认识,呈螺旋式上升的。”临床医学需要不断在临床实践中摸索前行,不断印证以往所学、所见的病例,并发现新问题,进一步探索与研究。“活到老、学到老,这句话放到医学专业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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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这一点,同仁医院外科教研室副主任张立军深有感触:“‘doctor’既可以解释为医生,也可以解释为博士。”医生不仅要在学业上有所建树,还要博才多学,掌握多项技能。医学生从大一开始,48门课,上百本书摞起来都能与身高不相上下。但这并不是学医的最高境界。从大三开始,学生要用一个半学期去医院,进行内、外、妇、儿等各科的临床轮转学习;通过5年的理论课程考试和临床能力考试后,再确定二级学科方向,进入研究生学习。“学习临床医学,临床实践课程占多半,需要学生真正动起手来。”张立军说。

“医学教育最有效的是床旁的师带徒。”同仁医院内科教研室副主任魏立强感慨地说,医学生的培养不是大水漫灌,书本中的每句话、每个数据都是病人用生命换来的。“和生命打交道,来不得半点儿马虎。”只有精准掌握书中知识点,又能与临床实践结合起来,才能真正做到为生命负责。

“说起临床医学,大家更多想到的是手术台,感觉中医和所谓的临床关系不太大。”北京中医药大学教务处处长闫永红说,其实不然,中医同样强调临床实践,并且中医临床是以现代医学基本理论为基础,并不局限于“望闻问切”。中医临床实践既离不开中医经典教育的文化基石,也离不开“师承”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。从跟师、跟诊到实习,其过程和西医临床大同小异,目标也是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。

临床实践:一名医学生的日常功课

记者来到同仁医院时,首都医科大学学生杜鑫正在做查房准备。这次查房由普外科“大腕”栗光明教授带领,对一个刚做了ALPPS第一阶段手术的病人进行临床查房。ALPPS手术是一种新型手术,目前在国内并不常见。对这次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,杜鑫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。除了临床查房,杜鑫平时还要接受常规教学查房,这曾是他“最煎熬的时光”。每次查房时,老师都会让学生背病例,并围绕病人实际情况询问一系列和诊断相关的问题,让学生给出一个治疗方案。“掌握所有知识之后,这个煎熬就是一种享受了。”杜鑫说。

除此之外,每天来得比老师早、走得比老师晚,做手术时抢在医生前面为病人做术前准备,这就是一名医学生的日常功课。正是因为这样的日常锻炼,杜鑫的团队不久前在第七届全国医学生临床技能大赛中荣获二等奖。“100项考点涵盖了内、外、妇、儿、眼、耳、急诊等多科临床操作技能及理论内容。”杜鑫说,题目中有一个是车祸现场的紧急救援。伤者应如何处理,他们都“门儿清”。送进医院后如何消毒、穿刺、换药,他们也能有条不紊、轻车熟路。“这不仅是一次比赛,还是一次和生命赛跑的考验。”为了这次考验,杜鑫的团队在老师指导下将每项内容都练了七八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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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,在东直门医院,脑病科老师正在为学生讲解一位病人的脑部CT片。“之前有个笑话戏谑中医,说中医看片子时都会拿倒。我觉得那不能称为医生,只能称为江湖郎中。”东直门医院教育处副处长李雁说,中医临床医学的培养需要中医的整体观、辨证论治,也需要西医的解剖学、病理学、生理学等相关知识。中医和西医的学习并不矛盾。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奖,就说明了中西医结合的优越性。

在北中医,有一种学习模式叫“师承”。在东直门医院针灸科,主任医师刘颖正在出诊,学生围在身边。“你来说一下进针的要领。”刘颖的手刚闲下来,就“逮住”身边的学生问起来。平时学生跟诊,刘颖不希望他们只是“打下手”,而是更喜欢对他们“见缝扎针”提问,增加他们的实践机会,帮他们查漏补缺。

培养特色:临床是关键

闫永红说,早临床、多临床、反复临床是学校培养中医学生时一直重视的。学校中医学国家级实验教学中心几乎每天都有学生进行模拟训练。到了高年级,每门课至少50%的内容是临床见习实践,半天上课、半天见习的学习使理论知识与实践训练相得益彰,学生进步很大。在东直门医院、东方医院、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、中日友好医院、北京中医医院、望京医院等多个临床教学基地,总能见到学生忙碌的身影。学生就业去向主要是医院,所以临床技能培养非常重要。

首医大高招办主任张华介绍,2014年,学校高水平通过国内和国际专家的临床医学专业认证,获得最长认证年限。学校获批卓越医生培养计划试点4个层次,是全国唯一全层次获批“卓越计划”的医学院校。20所临床医学院、11所教学医院,为学生临床学习、实践教学搭建了强大平台。考虑到临床医学专业学生要经过在各科室33个月的轮转学习,学校除在业余时间安排课程外,还将一些公共课程如英语、政治部分内容做成网络教程供学生学习。长学制临床医学专业毕业生就业去向大部分为三级以上医院;五年制本科临床医学毕业生近50%升学,部分出国,就业去向为三级、二级以上医院。

学医感言:那些难忘的第一次

最让首医大学生李羽禾难忘的,是第一次穿上白大褂上解剖课。心怀对“大体老师”的敬畏,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人体。现在在妇产科,每次辅助医生接生一个小生命,她都能感受到这身白大褂的责任和使命。

最让赵苗妙难忘的,是第一次写病历。大五那年,她轮转到内科,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位老年患者,在问诊时“声音都发抖了”。病历写了划、划了写,改了很多遍,她才敢拿给老师看。

最让苏晨难忘的,是在呼吸科第一次为病人扎动脉血。因为有些紧张,苏晨失败了。病人虽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,但在针头进入的一瞬间,苏晨分明看见他眉头紧了一下。听说还要扎第二次时,小伙子依然挤出一个微笑说:“没事,你扎吧。”从那以后,无论遇见什么样的“第一次”,苏晨都不害怕了。

第一次诵读中医经典、第一次在课堂聆听中华民族数千年的中医文化、第一次参加拜师礼、第一次跟老师出诊……在北中医岐黄国医班学生黄高宇看来,那些难忘的第一次与首医大学生并没有太多不同,唯一多的是那些飘散着“中医味儿”的古色古香的回忆。

“学医一定要有善良之心、慈悲之心。”贾建国说,每次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挽救回来,他的成就感都极高。这也是医者毕生的追求。闫永红说,选择医学专业,首先要感兴趣,还要善于思考、有恒心、有毅力,学会自我管理。